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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河边，主仆四人暂时在此地休整。
身为俘虏的老巴吉被塞住了嘴巴，度过了最初恐慌之后，这家伙反而恢复了些许镇定。
他很清楚眼前这几个身穿奇怪甲胄的人就是索雷尔·莫兰苦心寻找的“羔羊”。
只不过残酷的事实已经证明了到底谁才是软弱无能的羊羔。
嚣张至极的索雷尔恐怕已经死在了山崩当中。
而被他视为“羔羊”的人才是笑到最后的强者。
从埃亚森林北部丘陵的地窟废墟抵达流萤之河的岸边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脚程。
这一段河岸的位置在科洛·莱昂农场的北边。
此前他们从农场渡河后，还需要向西继续前进一段路程，然后再改道往北。
而今众人走的是一条参照流萤之河的“野路”。
两段路程的真实差距将体现在往东回城方向上的路程。
坐在河岸边，陈轩摘下战术护目镜和头盔，掬起一捧清冷的河水扑在脸上。
方才的山崩引起了漫天飘尘，所有人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三女也在河边简单的洗了一把脸。
冰凉洁净的河水让她们的精神为之一振。
随后主仆四人取出水袋和食物，就地补充了起来。
趁此机会，弗朗科·巴吉得以观察到陈轩等人的形象。
“唔，年轻人类男性，容貌看起来有东方地域的特点。”
“两个泽瑞坎女人，脸部带有氏族纹身，都是毋庸置疑的野蛮女刀客。”
“还有一个猫耳族女人，看定位应该是斥候。”
“好奇怪的组合…”
说实话，最初被逮住的时候，老巴吉怕得要死。
如果对方是亡命徒，想必很快就会一刀宰了他。
但俘虏的话，情况又不同了，这说明自己是有价值的。
正是笃定了这一点，老巴吉才重新恢复了淡定沉稳。
对他而言，只要有谈判的机会，就意味着有说服对方的可能性。
语言的魅力是无穷的，哪怕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也保不准会被说动。
陈轩不慌不忙的吃喝完毕。
这才起身走到了被捆成粽子的老巴吉面前。
拔开塞在这家伙嘴里的烂布，陈轩双手怀抱在胸前。
“大人…饶命啊大人！”
“我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受到了索雷尔的强迫！”
弗朗科·巴吉的谎言简直是张口就来。
早已通过【洞察】知晓了事件大致始末的陈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本分的生意人？”
这句带有嘲讽意味的反问引起了老巴吉的警觉。
正当他准备重新改口的时候，陈某人又接着说道。
“弗朗科·巴吉，混迹于黑街的‘眼睛’。”
“收起你的谎言吧。”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
“死亡或者缔结奴隶契约。”
陈轩并不准备跟老巴吉多废话。
既然有契约这么好用的控制方式，何必在这方面浪费心机呢？
在他开口之后，泽瑞坎两姐妹就抽出刚用河水洗净并擦拭干爽的符文单刀，蠢蠢欲动的迈步来到了弗朗科·巴吉的身边。
她们看向老巴吉的目光就好似屠夫盯着待宰的牲口。
没人会怀疑这两个泽瑞坎女人动刀的果断性。
这让老巴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对于为何要收服眼前这个佝偻的家伙，陈轩自有一套想法。
黑街是任何城市内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任何贫民窟或阴暗的巷道都有可能成为黑街势力萌芽的温床。
不同于光正伟岸的执政势力。
城市内的黑街就像老鼠，生活在不为常人所发觉的阴暗面当中。
这些家伙的喉舌与眼睛遍布整座城市。
无论是散播谣言，还是打探消息他们都是一把好手。
甚至黑街势力还掌握着不少隐秘的违禁渠道。
所以陈轩完全可以在黑街中嵌入一颗属于自己的钉子。
眼前的抉择让老巴吉感到为难。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家伙，要么为奴要么就死的。
“请问奴隶契约有期限吗？”
“我是否可以保留自己的财富和一定的自由？”
“您应该不会胁迫我去伤害亲人吧？”
……
弗朗科·巴吉的老毛病犯了，他开始喋喋不休，试图讨价还价。
但他似乎忘记了，眼前的年轻人并不是索雷尔·莫兰。
陈轩很快就用行动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嘭！”
下一秒钟，老巴吉就被踹飞到数米开外。
对他而言，奴隶契约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老巴吉没有资格与他讨价还价！
当这家伙被踹飞之后，朵拉两姐妹立即跟上，冰冷的刀锋一左一右的抵在弗朗科·巴吉的脖颈两侧。
“我…我愿意缔结奴隶契约！”
“而且一切都由您说了算！”
……
半个小时之后，主仆五人行走在流萤之河对岸的森林中。
他们只要继续往东走，迟早能回到科洛·莱昂农场正对的那条正西小路上。
陈轩、小猫娘和朵拉两姐妹都换上了一身新的兜衣。
弗朗科·巴吉也被松了绑，正屁颠颠的跟在陈某人的身后。
缔约的过程很顺利，他所制定的条款也很苛刻。
许多方面都约定了相当严格的限制。
以至于陈轩【跨界】后，契约被修改了，都没能激起老巴吉的太多反响。
反正修改前后那些条款基本没差。
而且他很快就适应了奴隶的角色，此时已经在向陈轩汇报关于黑街的情况了。
“主人，马格坦城内的黑街主要由两大势力组成。”
“分别是西区和南区的‘断指帮’，以及东区和北区的‘短命骡’。”
说着说着，弗朗科·巴吉就举起了右手，展示他食指上的环形刺青。
“这就是断指帮的印记。”
“为了不妨碍抓握兵器，我们没有真的断指。”
“至于‘短命骡’，顾名思义主要由东区和北区的力工和骡工组成。”
“他们对城内各大商队和商团的行动了如指掌。”
“坊间曾有这么一种说法。”
“当货物进城之后，最先知道货物情况的不是买主而是‘短命骡’的人。”
不得不说这家伙就是个话痨，打开话头以后就停不下来了。
无需陈轩主动询问，他已经把马格坦城内的黑街格局都交代了出来。
除了上述特点之外，黑街还能发布匿名委托和线索征集。
索雷尔·莫兰就常常混迹于黑街，借助那儿的信息渠道来打听有关于“肥羊”的消息。
老巴吉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倒是成功打发了旅途的无聊。
当众人即将踏上正西小路的时候，陈轩才忽然问道。
“你知道索雷尔口中的‘轻骑’是谁吗？”
濒死的索雷尔没头没脑的留下了半句话，这让做事喜欢追根溯源的陈轩感到有些难受。
这个问题让老巴吉怔了怔。
他蹙眉思忖了一会儿才用不确定的语气回答道。
“‘轻骑’有可能指的是城内的轻骑营。”
“听说索雷尔每次的行动背后都有一位轻骑营的长官提供支持。”
“作为城内机动性最高的单位，轻骑营通常都是最先赶到各处现场的。”
“也许这其中涉及到了别的秘密。”
老巴吉挠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陈轩倒也没有太为难他，决定就在路口分别。
在临别之前，陈某人就已经问清了老巴吉的住址和日常活动地点，并给他留了一项关于情报搜集方面的秘密任务。
部分情报还得想办法和‘短命骡’的人接触。
但这是个放养型任务，没有什么强制要求。
作为一枚可有可无的暗棋，弗朗科·巴吉最大的作用就是为陈轩扩充在城内获取信息的渠道。
他本人对此并未倾注太多的注意力。
影响力和信息渠道是要慢慢建立起来的。
取出四辆山地越野自行车，陈轩和三女踏上了回城的路。
当前距离伪夜到来，约莫还有两个水钟时。
赶在天黑之前，他们就能回到小院，清点一下关于这次地窟之行的战利品。
至于老巴吉，就得自己想办法回城了。
城西这条路往来的冒险者不算太多，但只要走上一段，总能遇到几位乘坐骡车归城的武装农夫。
……
同一时间，位于第二圈层的炼金坊。
奥菲莉娅端坐于二楼的会客厅中。
坐在她对面的是个模样特征神似哥布林，有着大鼻子和尖耳朵的绿皮地精。
它的身高和矮人差不多，戴着金边的单片眼镜，身穿得体的黑色制服。
胸前那朵代表着杜罗亚王国的紫荆花徽记格外醒目。
别看地精长得像哥布林，但却是截然不同的物种。
每一位地精都是天生的机械工程师，尤为擅长各类工科项目。
此外，它们和半身人一样都对数字极为敏感，只不过双方倾向不同。
精于算数的半身人多半都选择了种田或经商。
而地精则把数字天赋用在了赌博上。
这些家伙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修理、金钱和赌博！
此刻，坐在奥菲莉娅面前的这位地精先生便是城内炼金坊的负责人胡斯托·油机，它同时也是得到过巨城和王国认证的二阶材料炼金师和三级药剂师。
那紧致的绿皮脸庞上蓄着厚重的八字胡，眼眸中透露着一股精明。
“那么亲爱的奥菲莉娅小姐。”
“现在这间会客厅内只有伱和我。”
“您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了。”
“不必担心谈话的安全问题，这里的墙面和房门都采用了特殊的吸音材质。”
胡斯托·油机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吹拂表面冒出的热气。
奥菲莉娅环顾屋内，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储物手环。
随即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询问道。
“我的继母尤苏拉·沃尔顿似乎已经持续九个纳罗亚年资助贵坊了。”
此话一出，胡斯托·油机便放下了茶杯，它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警觉。
“感谢您的继母，她的资助让许多原本陷入困境的项目得以继续研究。”
“马格坦城炼金坊的成果终将造福无数人。”
“目前炼金坊有许多资助人，包括值得尊敬的贝索斯男爵大人。”
“对了，还有您的父亲，同样值得尊敬的安塞图斯·阿克索先生。”
这番话毫无营养，纯属是空话和套话。
奥菲莉娅听到这个答案丝毫也不觉得奇怪。
她一言不发轻轻摇了摇手腕上的储物手环，取出了一只鼓鼓囊囊的钱袋，丢在了二人之间的桌面上。
“一万克朗，告诉我真相！”
“这…这件事可不是钱能解决的。”
“两万克朗…”
“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三万克朗。”
“不得不说您确实有做生意的天赋！”
“四万克朗，这是我的底线。”
“成…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