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阵法内的白光忽隐忽现,灵体也渐渐消失在了光芒之中,只留下地板上残余的水晶残渣,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烧焦物体的夹杂的味道。
“这个灵体的等级还太低,所以净化后就是这样完全消散了。”莎妮娜说道。
她来到阵法的位置开始清理仪式过后的痕迹。
“嗯,接下来就是通知约翰律师来结清款项了。”沃森说。
他看见狄克正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这是要准备向学会那边汇报任务完成情况。
沃森走出了育儿室的房间内,来到二楼的走廊里。
这条在几个夜晚里发生过无数离奇事件的狭长走廊,此时在窗外阳光的投射下,显得那样温暖而明亮。
屋子里那原先无时不刻都在吹拂的冷气,现在也烟消云散,沃森把房间的门窗都打开,让整栋别墅的空间更敞亮些。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他走到三楼的阁楼上,这里光线充足,阳光从外面直接照进来,将这里的地板晒得有些发烫,好像一瞬间来到了夏天似的。
沃森站在昨天他差一点摔下去的阳台位置,从这里可以看见别墅四周的花圃和稀疏的树木,而更远的地方,隐约能见到阿里瓦斯湖的湖面,像是大海一样,波涛滚滚,颜色发蓝,广阔无垠,一排排白色的小房子点缀着它,那里似乎是乌尔别宁伯爵府的庄园。
看到伯爵府,沃森不由得想到了莎妮娜此前说的捣蛋鬼案例。
像这样的老宅子里估计各种奇怪的事会有不少吧,这些地方又一向远离市区,少有人关注,谁知道里面住着多少岁的老幽灵呢?
作为执行人,任务到此就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只是等待委托人结清尾款。
但身为学会人员,沃森自知有必要再与约翰夫妇接触一番,那冷清的育儿室、诡异灵体的诞生、净化时的回忆场景都透露着古怪。
他知道任何灵体都不会无端产生,现在还没听说有那个组织可以具备人造灵体的能力,即使有,也恐怕不会向约翰律师这样的普通人下手,那划不来。
所以,那个像婴儿一样的东西的绝对与约翰夫妇有直接关联,这不是沃森凭空猜疑。
他想到此前第一次用探视之眼见到的这对夫妇的古怪情绪,完全没有看到幸福的感情,只要深深的淡漠与疲倦,不像是正处于恩爱阶段的夫妻所该有的表现。
“这栋房子本身虽然地段不太好,比其他房子更湿冷一些,但只是这种原因是绝对不足以滋生出灵体的。”
沃森看着别墅里那些充满了年代感的砖石和墙壁,慢慢思索。
灵体产生的条件是必须有灰质,而后者是现世中各种负面情绪的结合物,绝不是靠某些自然条件可以快速催生出来的。
沃森忽然想到了育儿室,想到资料里说到的那对夫妇还没有孩子的事情。
记得约翰所提到过的,他们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但现在沃森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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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七点,这是个月光明亮而天气严寒的夜晚,早春时节的余温随着夕阳西下很快的退去,夜晚重新回到了严寒的统治。
科达加堡市立剧院里此时还是灯火通明。
埃米莉作为市剧院的女演员,此刻正在自己的化装室里休息,她把身上那套紧身的骑马装脱下,那是之前饰演歌剧中的角色服装,因为衣服贴紧身子很不舒服,她索性将上身的衣物全部脱光。
不知什么缘故,她觉得身体好像变得轻松了许多,那长久以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浓浓愁绪在上午的某个时候一下子变得烟消云散,那种久违的舒畅的心情再一次回到了她身上。
这些天来一直因为寒意而四肢发冷的身体,也重新感觉到了温暖。
“是那几位探员先生的缘故吗?”埃米莉一边想着,同时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她是在前些天确定自己怀孕了,起初她极力掩盖住这件事,既要瞒住外人,又要瞒住自己。
在家里,她穿肥大的罩衫,或者胸前有很多皱褶的上衣。而在剧院里,她总是把腰身勒得很紧,以至于在演出时竟差点晕倒过去。
她没有想好该如何向约翰说这件事,夫妻俩已经冷战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会喜欢这个孩子吗?”想到这里,埃米莉只觉得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分明想忍住眼泪,可即使她强忍住不哭出声,但泪水还是默默地从脸上滑落。
这时,外面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是谁?”
埃米莉连忙止住了泪水,用手帕擦了擦脸,然后谨慎地朝着门外喊道。
接着,她没有听见敲门人的回话,倒是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是剧院里的几位男演员正在与谁争吵,好像是阻拦着谁似的。
“您这是做什么!这太放肆了!您忘了这儿不是马戏团,不是小歌剧剧团。……这儿也不是深夜聚会!您未免太莽撞,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