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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淼在韶云阁见到瑞祁的时候,他正蹲在池塘边,像是负气一般地对着水里狠狠地丢着石子,那水面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抖索着,倒映出已过九岁的瑞祁那已初初显出的少年模样。

阿淼走到瑞祁身后,“殿下这是心情不好”

瑞祁微微一惊,转过身来:“阿淼姐姐昭仪娘娘安好。”

“殿下若愿意,还是可以如原来那般唤我。”

瑞祁摇了摇头:“他们都说,我长大了,都要十岁了,必须识礼数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便唤人了。”

“长大”阿淼念着这两个字,谁都知道,皇宫中的孩子,长大意味着什么。

“昭仪娘娘为何今日突然来了”

“我今日方才解除禁足,听说了丽贵妃娘娘的事,想必殿下此刻心中不好受,特地前来看看。”

瑞祁一听,立刻满脸的不高兴,甩过头去,又往水面扔了几块石子。

“殿下若是放心不下,可求皇上,准殿下去盛华宫探望”

“不要”瑞祁打断道,“她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我才不要去看她”

“贵妃娘娘虽然平日对殿下严厉了些,但都是为了殿下能成才,煞费苦心”

“可是她做的那些事我真想没有这样的母妃”

“殿下可不能这样说,贵妃娘娘就算有错,毕竟也还是殿下的母妃,一切都是为了殿下好。”

瑞祁瘪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昭仪娘娘是我母妃就好了,这样我出去别人就不会都躲着我,对我诚惶诚恐了”

“我的确也是殿下的庶母啊”

瑞祁看着阿淼的肚子,小心地伸出手指了指:“昭仪娘娘,我能摸摸他吗”

阿淼笑着,点了点头,“殿下是希望有个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瑞祁脱口而出,随即又立即摇摇头,“还是妹妹好了”

“为什么”

“皇子要勤勉念书,好辛苦的,但是公主就不用了,如果是妹妹,我一定把所有的漂亮衣服,珠钗玉翠都送给她”

阿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是柔柔地一笑,原是她想得太多太复杂了,瑞祁,还是个孩子。“殿下一直躲在韶云阁会闷坏的,不如随我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素尘等在门外,见阿淼牵着瑞祁出来,微微点点头。

“殿下,我有一条手绢刚才落在池塘边了”

“我去寻来吧,昭仪娘娘请等我一下”

瑞祁说完掉转头跑了回去,阿淼见他走远,对素尘道:“确定了吗”

“确定,刘公公说早朝散了之后关歇还在承安殿与皇上大吵了一架,出去之后还和那几个禁军统领交谈过几句,但都不是什么紧要的话,然后就往宗礼门去了,现在都还在那里,不知道在等什么”

“永王有何反应”

“怪就怪在,永王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现在时机还不到,皇上,太后,都还在。”

阿淼抬头看到瑞祁拿了手绢朝这边跑过来,从素尘手里接过断相思,不动声色地揣进了怀里。

“昭仪娘娘,我们去哪里呀”

阿淼摸了摸怀里的笛子,道:“殿下不是一直想看看宫门外的世界吗今日刚好是一月一度宗礼门开放的日子,去看看好不好”

瑞祁一听喜笑颜开,忙不迭地点点头,使劲地嗯了好几声,拉着阿淼的手迫不及待向宗礼门而去。

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乾福宫前面的广场上,远远地,看到一排禁军形成一道人墙站在宫门口,关歇正站马车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咦,是外公呢”瑞祁指了指关歇,跑了过去。“外公,外公”

关歇回过头来,见瑞祁走过来,行了个礼:“殿下安好”忽又见紧跟着的阿淼,脸色变了变。“臣见过姚昭仪。”

“这早朝散去已有些时候了,关相为何还未回府”

“回昭仪,老臣尚有些事宜需留待宫中处理,耽误了。”

阿淼笑笑,弯下腰摸了摸瑞祁的头,怀中的断相思就这样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瑞祁双眼一亮,俯身捡起来拿在手里:“昭仪娘娘,这是你的笛子吗好漂亮啊”

关歇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正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寻了好几年的断相思,竟然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阿淼不经意地瞟了瞟关歇,拉着瑞祁的手,教他将笛子握住:“殿下可曾学过音律”

“学过,但是始终不得要领,不是轻了就是重了”

“吹笛子讲求气息轻重缓急,该轻柔的时候不能太重,否则不但吹不出想要的旋律,还会形成焚琴煮鹤之效,白白辱没了这好笛,关相,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关歇回过神来,道:“老臣瞧着此笛甚是精美特别,敢问昭仪,此笛从何得来”

“说来话长,也不过机缘巧合罢了。”阿淼淡淡道,“看来临江王殿下也很喜欢这笛子,不如就赠予殿下吧。”

“真的吗”瑞祁欣喜地看着阿淼,“那以后昭仪娘娘可以常来韶云阁教我吹笛吗我不喜欢听那些先生尽是讲些枯燥空洞的乐理。”

天空一碧如洗,太阳刚刚升上不久,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瑞祁的双眼亮晶晶的,自顾拿着笛子欢喜,未曾发觉,关歇与阿淼之间那不着痕迹的敌意。

“殿下,该回去了,还是别在这耽误关相处理大事了。”

瑞祁嗯了一声,对关歇道:“外公,我先回韶云阁了。”说完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阿淼侧过身,微笑着:“关相日夜为大宁劳心劳力,可得当心自个儿的身子,这大宁天下还倚仗着关相呢。”

“老臣不敢当,那玉笛看似昭仪心爱之物,为何赠予临江王殿下”

“关相是明白人,敢不敢当的这些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对于临江王殿下,关相也请放心,贵妃娘娘不在,作为庶母,自是会将殿下照顾妥当。”

阿淼对关歇微微颔首,离去。

靖天城,长街,车水马龙。

一架马车停在街口不甚惹眼的角落,谁也不知道这马车里坐的是何等人物。

相府的轿子过来了,停在马车旁边,却并不见有人下来。窗帘掀起来,那马车的帘子也同时被人从里面撩了起来。

“口信本王收到了,但本王却不知关相是何意”

“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暂时作罢了。”

“关相这是在逗本王玩儿吗说要马上起事的是你,现在禁军那边安排得快差不多了,突然要作罢的也是你,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殿下莫恼,老臣此举乃是救命之举。”

“关相的话本王是越发听不懂了”

“一场赌局,若对方将底牌和咱们的底牌都给亮了个一清二楚,明知赢面不大却还偏要赌,那才是不知死活。”

“关相这是又收到了什么风声”

关歇左右看了看,道:“临江王,断相思,都在陆沅夕的手里,而且,若老臣猜得没错,她已经知道了几个禁军统领都是咱们的人,说不定这个时候朔王也知道了。”

瑞诚脸色骤然一变,铁青着:“你说什么断相思在她手里禁军这事是如何透漏出去的”

“老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紧要的事既然他们亮了底牌,却还没撕破脸,就说明他们现在并不想正面开战,而是在威胁,阻止我们发难”

关歇的话让瑞诚震惊不已,好半天都未缓过神来,一心只想着如何对付瑞谚这最后一块拦路石,却没想到,最大的威胁竟是来自于后宫,来自于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而她手里的筹码,竟刚好也是他想要的。

还真是小瞧了,陆沅夕。

“本王还想着多留瑞谚些时日,待起事之后再作打算,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殿下这是打算以朔王为筹码,要挟陆沅夕交出临江王和断相思”关歇冷笑道,“老臣劝殿下早点打消这个念头,朔王可不是省油的灯,眼下虽然是闭门养伤,也撤回了所有暗桩,但他根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一个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要挟,只是最低等的手段,瑞谚是陆沅夕唯一深爱之人,本王要的是,让他彻底消失,让陆沅夕再无所依傍,哀莫大于心死。”

“殿下这是江山美人都想要”

“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本王偏不信这个邪,偏要两者兼得再有两个月,待到年关,太后为长公主设下招亲大会之时,也是瑞谚返回盘龙关之时,机会自然到来。”

“招亲大会”关歇捋了捋胡子,“届时各国求亲使团将齐聚靖天,殿下莫非是想”

正说着,却见瑞诚一个犀利的眼神抛了过来,仿佛是在示意关歇谨防隔墙有耳,关歇咳了几声,不再继续说下去。

距离此处不远,一名字画商贩突然与人起了冲突,推来搡往,破口大骂,不一会儿便聚集起了一群围观的百姓,有劝架的,有看热闹的,更有指指点点的,一切看上去不过是市井常见的为几文钱便起的争执吵闹。

瑞诚与关歇同时伸头朝那边看了看,然后对视一眼,各自放下帘子,错开而行。

却约莫顶多半个时辰,那字画商贩便出现在了朔王府,原来竟是一名护卫兵。

“你确定是永王和关相没有看错”瑞谚收起擦拭过的剑,放回鞘里。

“回王爷,属下确定,有咱们的人扮作百姓从他们旁边经过,也只听得什么招亲大会,旁的未曾听到什么有价值的。”

“招亲大会”瑞谚思考许久,对那护卫兵挥了挥手,“去找聂卫过来。”

片刻,聂卫便来到来书房,手上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神色看上有些奇怪。

“王爷,早上宫里传来的信,属下有点”

“有点”瑞谚满腹狐疑地接过聂卫递过来的纸条,上书:年关,长公主招亲大会,聂卫当可参与,以留靖天待命。

瑞谚看完,竟大笑起来,“本王也正想跟你说这事,看来你姐姐先想到了。”

“王爷,您到底和姐姐在谋划什么,怎么还扯上了长公主的招亲会,还有,属下”聂卫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拍脑袋,然后唉了一声,接着又低下了头。

瑞谚走到聂卫面前:“或者再如何争取也争不过天意,不过,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嫁予他人却什么也做不了,本王和你姐姐如今的结果,你是看着的所以于公于私,你都要去参加这个招亲会。”

聂卫的喉头动了几下,双手紧握成拳。

深秋,风已然冷冽起来,人心也将迎来这个注定异常艰难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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