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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那巨蚺从水中探头,竟足有一丈高。善时四肢瞬时乏力,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一小步,便要往含章身后躲去。
含章起身,双手扶住善时的肩,将她往自己怀中轻轻一靠,道:“蚺蛇,味甘气苦寒,有小毒。”
感受到肩头的触碰,善时莫名心安,往身后人的怀中紧紧靠去,仿佛这样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其胆可治小儿疳痢,痔疮肿痛。”含章的气息极轻,抑或说,根本没有气息,至少,他身前的善时丝毫感受不到,“肉可治狂犬咬伤,痉挛骨痛,疠风疥癣等。”
闻言,善时从含章衣间抬眼,壮起胆子侧目看向水中的蚺蛇。
含章说,这蚺,少说四三丈,这样大的蚺,不常见。
含章弯下腰,下颌与善时的发髻齐高,问:“小善时,想知道这蚺蛇怎样入药么?”
含章的声音轻柔,近在耳畔,善时却仍未感受到他的气息。善时不禁怀疑,许是自己被吓得麻木了。
“欲取其肉胆,要先杀之吧?”善时想笑,看着那巨蚺却笑不出来,终只抽了抽嘴角,说,“善时以为,善时还不是它的对手。”
“这不有我?”含章说罢,松开善时的肩,直了腰身,朝蚺蛇信步而去,右手握住袖中落下的青铜短剑,刻意提高了声音,“这蚺蛇的胆,我便收下了!”
含章的声音在山谷间回响,回音未绝,只听“嗖”一声响,一寻绿竹挿进含章面前的泥土,稳稳立住。
竹梢叶端,一素衣老叟稳立如白鹤。
老叟戴着斗笠,背背一捆竹,手上拿着把磨得锋利光亮的柴刀。
“公子何必为难一条畜牲呢?”老叟衣裳宽大,面容清癯,临睨含章,笑眼如镜,鼻若悬胆,薄唇被白鬚覆盖。
老叟音落,他身后那条巨蚺忽地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含章回以浅笑,只说:“阁下慈心。”
老叟自竹上轻轻一跃,稳稳站到含章面前,大笑两声,道:“若无要事,不如去寒舍浅酌几杯?当老夫为公子赔罪。”
“罢了。”含章藏了短剑,双手负到身后,回身看一眼面容依旧毫无血色的善时,对老叟说,“小姑娘不喝酒。”
老叟看一眼善时,笑道:“诶,到寒舍坐坐也无妨嘛。”
“不必。”含章盯住老叟的眼,又说,“听闻,这逐弓岭上有沸泉。”
老叟大笑两声,而后作出痛心疾首状,道:“诶,公子,您说您怎么就偏巧遇到我了呢?”
“许是缘分?”含章面含浅笑,目光温和却令人生怕。
老叟又是大笑,说:“看您二位也走累了,还是先去寒舍坐坐。您不累,人小姑娘也累了。”
含章回身看一眼善时,道:“那便叨扰了。”
老叟说着“不叨扰不叨扰”,迅速扯出竹竿,殷勤地上前帮善时提了背篓,带二人往山顶去。
山顶的路宽了许多,见一片水田,再往西走,见一片幽篁,幽篁深处有池塘、竹篱与木屋。
木屋前的黄葛树下,坐了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妇人肤白细嫩,身姿丰腴,盘着低髻,弓腰绣着手绢。
“老婆!有客来!”老叟远远地便冲院中妇人喊道,“有客来!”
“什么客?”妇人抬头,目光从老叟身上迅速移向他身后的含章,目光停留片刻,立马将针别在绢布上,将手中的绣物往身侧的篓中一放,迅速起身,乐呼一声,“呀!稀客呀”,便亟亟迎上去。
几人在栅栏口碰上,妇人朝含章作礼,正要说什么,注意到他身旁的善时,愣了一愣,问:“这位是?”
“你管人家是谁。”老叟忙接过话,“走大半天了,快给人姑娘口茶润润喉!”
“噢噢噢噢!”妇人恍然,忙迎含章善时往屋内去:“快请快请。”
至屋内,几大碗温茶下肚,善时的脸上才又浮现出红润。
“小姑娘,外面那位公子,是你什么人呀?”妇人双眸放光,盯着善时,问。
善时往门外看一眼,见含章与老叟端了座椅在院中,不知聊些什么。收回目光,善时答:“先生是我老师。”
“噢~”妇人若有所思,“是师父吗?”
善时急急摆手,连连否定:“只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