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大结局十六
三更时分，梆子声透过层层院落传入耳膜。
天上黑云压顶，四周漆黑一片，平静得好像看不见半点暴风雨的到来。
福宁殿里灯火通明。
李福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圣人，辅弼大臣等全都等在宫门外，要面见官家……”
曹玉觞沉默片刻，面色淡淡。
“这个时辰，宫门不可开启。”
李福看她一眼，“不让臣众见官家，只怕会节外生枝……”
曹玉觞垂下眼眸，揉了揉额头，“去，私下告谕辅弼大臣，让他们等到黎明时分，宫门开启，再行入宫面圣。”
“是。”
福宁殿里静悄悄的。
“明白了，也迟了。张小娘子，看你从前得意的样子，比让我去死还难受……好在，你很快就要步入我的后尘了……官家活着尚且护不住你们，何况官家死了？”
辛夷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稍稍用力，周忆柳便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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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里，一群人低着头，站得端端正正。
“有人给了我那包药，告诉我说，只要傅九衢案发，就毒死官家。只要官家死了，他的案子就兜不住了……到时候，他完了，你也就完了，你们就都完了……哈哈哈哈……”
“是你，又是你陷害我，对不对？我和你已无恩怨，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曹玉觞神色微微一变，刚想说将周忆柳母女押进来，就见辛夷摇头。
“圣人。”她朝曹玉觞行了个礼，“我可以离宫了吗？”
“不听话。”管事公公脸一沉，示意两个侍卫，“拖走。”
屋子里死气沉沉。
“小娘子来了。”曹玉觞温和地道：“若今日到过福宁殿的人都在场，你能帮本宫认出哪一个是下毒的人吗？”
管事公公走到跟前，叹息一声。
小公主点点头，“娘说要爱干净，爹才会喜欢我……”
心里堵着事情不说出来，哪怕是死，也是不安心的。
害死官家的罪名落在谁的身上都是扒皮抽筋死全家的罪……
辛夷：“抬头。”
她说什么，众人就做什么。
周忆柳当即便爬了起来，看着女儿的方向追出去。
“而你，还有傅九衢……才是我最痛彻心扉的恨，是我非做不可的理由。”
辛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不见怜悯，也没有同情，她就像是一个故事的旁观者，记录者，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辛夷看着周忆柳从狞笑到狼狈地倒在地上，几不可察的一声叹息。
圣人在座，从宫女到内侍都屏气凝神。
周忆柳原本好端端坐在地上，一副大仇得报的得意样子，听到这话怔了怔，疯了一般朝辛夷扑过来。
曹玉觞抿一下嘴唇，“李福，人都到齐了吗？”
那些怨，那些恨，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辛夷将每个人都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从表情到肢体动作，朝曹玉觞摇了摇头：“圣人，臣妇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她目光一厉，盯住辛夷。
辛夷：“你何苦？”
曹玉觞沉默许久，突然扭头，看着沉默而坐的高淼，“方才张小娘子是不是说，官家的死，有蹊跷？”
“圣人，让周娘子来是问不出什么的，不如只传小公主，再派人观察周娘子？将母女二人分开询问？”
众人都伸出手。
曹玉觞：“带走！”
红云应声下去办差，曹玉觞不知想到什么，忽而转头对高淼道：“你去把辛夷找来。你亲自去，好好宽慰着，今夜事发突然，让她受委屈了。”
皇帝驾崩，新皇登基，是一个极为敏感的时间节点。
皇帝突然驾崩，曹玉觞尚未发丧，所有医官都有嫌弃，辛夷自然也不例外，都被扣押了下来。
红云道：“在外殿为官家跪求祈福。”
“死也要拉你下地狱，我要跟你一起死……”
没有人逼她，就那么看着她。她甚至从曹玉觞的眼睛里看出了一抹同情。
曹玉觞的声音浅浅淡淡，仔细听，有些沙哑、疲惫。操持这么久，她想必已经累了，阖了阖眼睛，甚至没有问周忆柳为什么要那么做，更不去问事情的细节，只是长长一叹。
先前辛夷发现御膳房用了温补的饮食，而赵祯服用的药剂里有化湿解毒的成分，特地为他调理了饮食和药方，身子已然痊愈，所以，这次病发，辛夷不相信是偶然。
天塌下来，她仍然能坚守皇后的职责，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从头到尾循规蹈矩，并不感情用事。
灯烛爆出一个微弱的火花。
曹玉觞点头，“本宫信你。”
毕竟方才她也被当成嫌疑人看管过了。
她双眼幽幽地盯住辛夷，笑得瘆人。
周忆柳噌一下抬头。
今晚的事情并不突然，她有心理准备，但赵祯的死，还是让她有点意外。她是外妇，接近皇帝并不容易，为了能在赵祯需要时及时赶到，她才特地换上男装入宫，和医官们在一起。
小公主双眼无辜地看着她，“你好聪明，我喜欢跟你玩猜猜……”
红云上前，托盘里是三尺白绫，一把剪刀，一杯毒酒。
她怨毒地盯着辛夷，唇角掀起一抹笑。
周忆柳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