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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琼恩一行人到圣渊城已经六天了。

魔法阵已经修复完成,并且在当天早上交给了唐琦拉。唐琦拉非常高兴,他向琼恩表达谢意,然后就赶回到神殿,指挥手下按照图纸开始布置魔法阵。这几天他显然也没闲着,之前已经完成的第一、第二和第四环都已经绘制好,只要把琼恩拿来的第三、第五两部分补上,整个魔法阵就完成了。

琼恩则去找珊嘉。

珊嘉来圣渊城也有好几天了,除了去过一次红龙神殿之外,几乎没有出过门,不是自己学习,就是帮忙修复魔法阵。如今也算是告一段落,琼恩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终于说服姐姐,带她出来走走,透透气,看看风景。

知道姐姐不喜欢热闹,琼恩并没有往市中心走,而是索性一路出了城,到了野外。此时是春天,碧草如茵,野花点点,阳光和煦温暖,连风都透着一种懒洋洋的味道。姐弟俩牵着手,沿着蜿蜒河岸边慢慢走着,随口聊天。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是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有次我们偷偷溜进宝石区玩,那边有条河,非常浅,我们也是在河边走,结果太滑了,我掉进河里,姐姐你当时吓哭了呢,其实我一点事都没有,自己就爬起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走路走得好好的都能掉到河里去,”珊嘉白了他一眼,“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那是因为姐姐你太乖太温柔啊,所以我就只能调皮一些嘛。”

“你这又是什么歪理邪说啊。”

“不是歪理邪说,这是心理学。孩子希望获得父母的关注,会有意识地和兄弟姐妹变得不同,故意显示‘我们不一样’,甚至反着来,这样有利于父母把他们区分开来。比如你看双胞胎,往往性格脾气就会不一样。”

“说得好像你见过很多双胞胎似的,”凛说,“不也就芙莉娅她们姐妹俩么。”

“呃,其实有两位阴魂王子,他们也是双胞胎。”

突然说到芙蕾狄姐妹,琼恩不知道如何接话,下意识地岔开去。珊嘉笑了笑,握住他的手,“小弟,等找到浮空城,有了安顿的地方,你就找时间回一趟阴魂城,把她们接过来吧。”

“啊?”

“老师当时把她们赶走,我其实觉得不妥,但她毕竟是为了我,我也不方便反对,”珊嘉叹了口气,“现在老师不在了,你还是把她们接过来吧,她们父母都不在了,姐妹俩孤零零的,不如大家在一起,也互相有个照应。”

“姐姐......不会不高兴吗?”

“姐姐心里是有点嫉妒啦,这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你跟我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知道姐姐从来不是心胸宽广的人,”珊嘉咬了咬唇,“我本来以为会是你唯一喜欢的人,至少会是你的第一个,谁知道你和芙蕾狄......姐姐当时知道的时候,是挺生气的,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气也消了。芙蕾狄非常爱你,她没办法离开你,你也很喜欢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挺开心的。既然这样,就在一起好了。姐姐......姐姐的确不是很高兴,但你是我弟弟啊,我从小就宠着你,什么都让着你,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改不掉,也不想改了。”

琼恩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觉得虚伪,最后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

“先找到浮空城吧,”珊嘉说,“现在这样居无定所的,姐姐无所谓,人家女孩子可不行。河对面那就是迷失森林吧,浮空城就在那里面?”

“按照萨玛斯特给的地图,就在森林的东部,靠近落湮山的地方,”琼恩说,“这么大一座城,应该还是容易找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河?”

“魔法阵已经完成,忙我们已经帮了,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明天按道理就可以启程。我准备明天就出发。”

“如果伊森和唐琦拉他们想让你留下来帮忙对付埃卜拉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琼恩说,“大不了干掉他们,自己过河。”

“艾弥薇说这河上有封印,没有城主的同意就过不去。”珊嘉提醒。

“封印什么的,也不过是人设的,我就不信它打不破,能把整条河都封住,”琼恩哼了一声,“我不想蛮来,但不代表我真的就只能指望他们,无计可施了。地狱深渊我都去过,区区一条河,还能挡得住我不成。”

“东域的巫术,与你以前所学大相径庭,不是蛮干就一定有效的,这次修复那个魔法阵,翡翠小姐负责的那部分,我也看了看,的确是很诡谲莫测,”珊嘉说,“而且我听说,这条河之所以难以渡过,不仅仅是几百年前的神王封印,还因为这河里有一头水兽。”

“水兽?”

“据说昔日神王占据东域后,北部归穆罕所有,南部归恩瑟统治。恩瑟诸神王当时是以一位‘大天神’为领袖,但提亚玛特与阿普苏资历更老,不愿屈居其下,便索要了彻森塔这块地方,实际独立。为了与恩瑟其他神王断绝往来,提亚玛特与阿普苏制服了一头力量强大的水兽,将它封在蜿蜒河中。这头水兽从此生活在河里,神出鬼没,兴风作浪,阻拦一切想过河的人。”

珊嘉所说的事,琼恩闻所未闻,“姐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老师的书里有记载,另外我听翡翠也说过。”

“她说的?”琼恩诧异,“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她好像在一点点地恢复记忆,有时候会突然想起一些毫无关联的东西,会自言自语,”珊嘉说,“我前天恰好在她旁边整理魔法阵,听她说了几句,其中也提到‘蜿蜒河中的水兽’。”

“她就不能恢复点有用的记忆么,比如如何解除诅咒什么的,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啊,”琼恩抱怨,“谁管这河里有什么水兽不水兽啊,就算是只大乌龟我也不关心。”

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传来猛烈呼啸声,琼恩扭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本还很平静的河面上,不知何时陡然涌起一道两人高的巨浪,正朝着两人这边轰砸下来。他不假思索,拉着珊嘉发动了瞬移法术,逃到远处。水浪砸在空无一人的岸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化作道道细流,重新回到河中。

“搞什么,难道这河里真有水兽,正好听到了我说的话不成?”

琼恩正自惊疑不定,脚步声从背后传来,“看起来你得罪河神了,兰尼斯特先生。”

“城主阁下。”琼恩点头示意,珊嘉则按彻森塔的习俗,微微屈膝行礼。

来人正是圣渊城的城主伊森,他没有带随从,独自一人,穿着便服,看起来和琼恩姐弟俩一样,也是趁着天气晴好,出来春游踏青的。琼恩和他不熟,也没什么话好说,但既然碰到了,也不好不敷衍寒暄几句。“这河里有河神?”他接着伊森的话问,“是什么样的?”

“附近的渔民都这么说,蜿蜒河中有河神,偶尔会兴起风浪,掀翻船只。当然我也只是听闻,并没有亲眼见过,”伊森说,“猜测的话,或许是某种在水中栖息的怪兽吧。”

“我猜也是。”

一头水兽,琼恩还不是很放在心上,反正就算它再厉害,也是水里活动,自己站在岸上,尽量不下水就是了,难不成它还能上天不成。

不着边际地扯了几句废话,诸如什么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琼恩正待带着珊嘉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又停住脚步。“城主阁下,今天是本月的最后一天了,明天通往对岸的通道,应该就可以重新开放了吧?”

“是的,”伊森点点头,“明天是下个月的第一天,通道重新开放,申请通行的人很多,不过我会优先为你们预留名额的。感谢各位这段时间的鼎力相助,在此也提前预祝你们接下来的旅程一路平安。”

“谢谢,”琼恩说,“也祝你一切顺遂。”

他和珊嘉走出很远,偶然回到一看,发现伊森仍然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河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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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渡河到对岸进入迷失森林,进入迷失森林就能找到浮空城,找到浮空城就可以建设基地,不,是建设后宫。珊嘉已经应允,让琼恩把芙蕾狄姐妹找回来。记得上次在烛堡的时候,和莉法尔还有约定,等琼恩有了自己的浮空城,就请她来帮忙设计改造。到时候美女云集,莺燕环绕,想一想就觉得很美好——只要不去考虑自己仍然处于“选择性功能障碍”的问题。

然而这个问题没法不考虑。

一想到这点琼恩就很烦,火气上升,心情抑郁,原本美好的幻想统统变成了折磨,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半夜悄悄溜进维若拉的房间。传道巫师睡得正香,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有人上了自己的床,琼恩在黑暗中摸索着,将她的睡衣剥光,女巫师仍然没有反应。

(跳过)

“人家才没装睡,”女巫师闭着眼,口齿含糊地说,“本来正在做春梦,梦见被你的大家伙弄......就被你弄醒了。”

(滚过)

“你究竟有完没完......”回到床上,维若拉四肢瘫软,有气无力地说,“我真的不行了。”

“谁让你给我下这个诅咒,”琼恩得意地说,“我可是很强的,一个女人满足不了我,平常都五六个一起来。现在我只能搞你一个,你当然就受不了了。”

“吹牛,你平常都是和哪五六个女孩子一起来?”

“呃,四五个是没有,三四个吧。”

“哪三四个?”

“.....”

“你连两个一起都不敢,还三四个,”女巫师说,“你敢让艾弥薇和珊嘉一起陪你?”

“不要太过分啊,”琼恩恼羞成怒,“而且姐姐和艾弥薇虽然没有一起过,但艾弥薇和凛还是经常一起陪我的。”

“经常?有多经常?”

“呃......有时候吧。”

(翻过)

“说点什么吧。”她说,改用双手为他服务。

“嗯?”

“随便说点什么,”女巫师说,“不然好无聊。”

说什么好呢?按道理说,床上过了,应该说点“我爱你”之类,然而以琼恩和维若拉目前的关系,说这个似乎又不太合适。其他也没什么可聊的,只能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了。

“嗯,那么......对了,你之前说,你来东域是因为神谕,说你跟我来到东方,可以实现你的梦想。你的梦想究竟是什么呢?能具体说说么?”

“上次我不是说过了吗?”

“你上次根本就没说清楚,”琼恩说,“说什么‘于我而言,于很多人而言,魔法就是梦想——而这,就是我的梦想’,这究竟什么意思啊,完全没听懂。”

女巫师沉默了一会,似乎陷入回忆,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停了。琼恩等了半天,不满地挺了挺,将她惊醒过来。“琼恩,你为什么要成为巫师?”

“我吗?很简单啊,”琼恩说,“我出生于阴魂城,一个平民家庭,成为巫师是我唯一的出人头地的路。哦,做牧师也可以,但我想我不是那块料,而且我也不喜欢。”

“那么我和你不太一样,”维若拉说,“我成为巫师,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打倒巫王。”

巫王?那是什么东西,琼恩只知道巫妖王,就是拿着一根冰棍,骑着一头山羊到处跑的那位。

维若拉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她是英娜丽斯人,英娜丽斯是蒸汽湖旁的一座城市。蒸汽湖名为“湖泊”,实际上是一个内海。维若拉出生在城外的一座小村庄里,那里土壤贫瘠,不适合种庄稼,村民基本都是以捕鱼为生,维若拉的父母也不例外。

“我的父母和村民们都很辛苦,他们起早贪黑,风吹日晒,所希望的就是能够多捕几网鱼,卖一点钱,让家人稍微过得好一点。但他们从来就没能过上好日子,因为有巫王。”

巫王是维若拉出生的那座渔村,以及周围另外几座村庄共同供奉的“先知”,他是一位面色阴沉的男子,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的姓名,但大家都畏惧他,害怕他,定期向他供奉钱财。之所以如此,有三个原因,一是因为他能从指尖喷出红色的飞弹,以及燃烧的火焰,二是因为他会赐予药水,能够治疗一些疾病和创伤,三是因为他能够预言天气状况。

蒸汽湖虽然是个内海,但风暴一点都不少,对于渔民来说,出海捕鱼最怕遇到坏天气,不仅可能没有收获,还有性命之忧。村民们向巫王供奉钱财,换取其有关“未来天气状况”的指点。甚至有传说,巫王神通广大,能够控制海上的天气,若是哪个村庄疏于供奉,则他们出海时就会遭遇风暴和巨浪,尸骨无存。

“魔法飞弹和燃烧之手,都是入门级别的塑能法术,不值一提,但能够操控一定范围内的气候,这至少也是触摸到魔网第七层的高阶巫师,”琼恩颇为奇怪,“这种人怎么会跟几个小渔村斤斤计较?”

魔网第七层造诣,和琼恩相当,能有这种本事的巫师,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精英级的人物。无论哪位国王、贵族,都会待为上宾,若想要钱财,至少有一千种方法。怎么可能跑去收几个小渔村的保护费,倘若琼恩做出这么没品格的事情,只怕自己都要羞死。

“当然是假的,”女巫师说,“他就是个魔法学徒,还没毕业就被导师赶出门,只会两种最简单的入门法术,另外学了点调配药水的知识。什么操控海上天气,纯属吹牛,就连预言未来天气状况也是假的。反正胡说一通,说对了就是他的预言准确,说错了就是渔民平时不行善事,得罪神明,致有此报。”

原来是个招摇撞骗之徒。

在如今的维若拉和琼恩眼中,所谓的巫王当然是个笑话,但在渔村,在幼年的维若拉心里,巫王是高不可攀,深不可测,力量堪比传说中神明的大人物。没有人敢不供奉巫王,即便他需索甚高,常常让人倾家荡产。维若拉的父母对巫王尤其尊敬,所供奉的钱财也是最多的,尽管他们自己也很穷困。

“我九岁的那年,有一天,我父亲出海捕鱼,遭遇风暴,再也没能回来。母亲伤心之下,一病不起,眼看生命垂危,我无奈之下,去找巫王,希望他能赐予药水,救救我母亲。但我付不起钱,他便不肯。我跪下恳求他,希望他看在我父母平常虔诚供奉的份上,出手相救,然而他嗤之以鼻,不理不睬,最后将我赶了出去。”

琼恩皱眉,“这家伙真是过分。”

“母亲被病痛折磨了三天三夜,最后在我面前咽气。我把她和父亲埋葬在一起,然后离开了村庄。我曾经听人说过,在遥远的北方,渡过坠星海,有一位银发的女巫,她是神的女儿,为主持正义而降临凡间,她会用风暴和闪电去惩罚那些作恶者,用火焰将他们烧成灰烬。于是我往北走,想去找那位女巫,请她主持公道。”

琼恩有些不敢置信,“你从英娜丽斯走到了阿格拉隆?”

维若拉口中所说的银发女巫,显然是指欣布,阿格拉隆的女王陛下。从英娜丽斯到阿格拉隆,这路程可不短,途中要穿过无数高山险阻,还有大海,就算让一个做好充分准备的成年人来走都不容易,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维若拉点了点头。

“你......你肯定和我一样,有主角光环护身。”

维若拉没有理睬琼恩的话,“我走了一年多,终于走到了阿格拉隆,找到了银发的女巫。她听了我的故事,然后说,她不会去为我主持公道,但她可以收我为徒,教我魔法。等我学成之后,就可以自己去报仇。”

维若拉跟随欣布学习了两年,随后又在其推荐下进入银月城巫师学院,十八岁的时候,她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学院毕业,返回渔村,找到巫王。此时的维若拉,是一位已经触摸到魔网第四层的巫师,距离凝成真名也就一步之遥,当然不是那位只会两个入门法术的魔法学徒可比。毫无悬念地,巫王被打败,被灰溜溜地赶走了。

“你没杀他?”琼恩觉得奇怪。

“他虽然作恶,但并没有杀人,我父亲是遭遇风暴,母亲疾病而死,不能算是他害死的。”

琼恩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维若拉赶走巫王,原本以为一切到此结束,事情总算有了好的结局。然而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欺压、剥削村庄的巫王被赶走了,渔民们不但没有如释重负,欢欣鼓舞,反而忧心忡忡,无所适从。他们几十年来,已经习惯了“巫王”的存在,完全不知道没有了巫王,以后要怎么办,遇到疾病、受伤,要向谁去买治疗药水,出海之前,要请谁预测天气状况。有些人“聪明”一些,他们认为,既然维若拉打败了巫王,那么很显然,维若拉就是新的巫王。村民们纷纷带着礼物前来,恳请“新巫王”指点迷津,庇佑赐福,像前任一样守护村庄。

维若拉哭笑不得,只能悄悄离开。她的心中产生了迷惑,在最初,她之所以学习魔法,就是为了能够回到村庄,打倒巫王,让大家都过上比以前好一些的日子;然而巫王打倒了,为什么一切似乎并未得到改观呢?

在接下来的毕业旅行中,她的疑惑进一步加深。她遇到了无数类似故乡的情形,半吊子的魔法学徒,不求上进的低阶巫师,甚至是偶然得到某个魔法物品的窃贼,会玩几手戏法的骗子,他们利用普通人对巫师的敬畏和陌生,招摇撞骗,攫取钱财,欺压良善,甚至谋财害命。就像维若拉故乡的那位巫王一样,他们其实都是虚有其表,只要十几个村民一拥而上,就能将他们揍得连妈妈都不认识。

但没人敢冒犯他们。

维若拉将这些家伙一个个地打发掉了,然而她想,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这种情形还会更多。

她想真正、永远地解决这个问题。

恐惧来源于无知。这些招摇撞骗之徒之所以屡屡得手,是因为凡人敬畏巫师,凡人之所以敬畏巫师,是因为他们对魔法缺乏了解。如果每个人都能学会魔法,哪怕是最低级的魔法,如果每个人都能成为巫师,哪怕是最差劲的巫师,这些事情就不可能再发生。

琼恩皱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想让更多人,让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够学会魔法——你问我的梦想是什么,这就是我的梦想。”

“......你这不是梦想,你这是在做梦。”

“梦想和做梦,本来就没有区别,成功了就是梦想,不成功就是做梦。”

“好吧,那你有没有什么具体计划?”琼恩问,“开一所魔法学校,让所有人都免费上学?”

“没钱,”维若拉说,“负担不起。”

“所以说根本不现实嘛,”琼恩说,“学习魔法需要很高的天赋,要巨量的资金支持,要有足够靠谱的导师——这东西根本不可能推广的。”

“总归有办法。”

她说得如此肯定,倒是让琼恩有点好奇,“你是有什么思路了?”

“东域的覡术,我觉得很有用,”维若拉说,“这几天,我研究这个魔法阵,发现覡术有一个特点:要求低。”

“嗯?”

“这个魔法阵,如果完全用我们熟悉的中土体系,且不考虑如何实现,就单纯估算,要达到这种程度的‘效果’,对施法者的要求是不是极高?”

“是啊。”

“但我发现,在很多关键的环节,加入覡术的成分后,大大降低了它的反冲力和施法难度。当然,法阵的效果应该也会有所降低,”维若拉说,“我在马伦的记忆里翻了翻,发现这正是覡术的一大特点。它缺乏系统,难以分析,逻辑混乱,但却对施法者要求非常低。一个没有经过半点魔法训练的农夫,可能在偶然见偷看到巫师施法,偷听几句咒语,模仿一下仪式,就可以也释放出法术来,这种例子在中土绝无可能,但在东域历史上是有很多记录的。”

琼恩沉吟起来。

维若拉说得不无道理,在中土的魔法体系里,不经过严格的学习、锻炼,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掌握魔法,就算你把咒语读上一百遍,没效果就是没效果。但在东域,的确常有那种普通人偷听到女巫的一句咒语,就能如法炮制,甚至反过来制住女巫的故事。从这点来看,东域的“魔法”,门槛的确是要比中土,或者说比琼恩知道的一切体系都要低得多。

“但你也说了,覡术缺乏系统,尽管要求低,但同样不适合推广啊。”琼恩说。

“缺乏系统可以整理,至少也可以汲取长处,”女巫师说,“如果能搞清楚这其中道理,移植过来,你想想那是什么场景。”

“那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嗯?”

“你能想象大家走在路上,一言不合就发射火球的场景?”琼恩说,“魔法不是为伤害、杀人而创造,但无可否认,很多魔法是最好的凶器。这种东西,不能掌握在太多人手里。”

“你的意思是少数人掌握魔法更好?”

“嗯。”

“就像耐瑟瑞尔的大奥术师那样?”

“耐瑟不是挺好的么。”

“对,挺好,最后变成了大沙漠,就剩下你们这些遗民。”

“......”

“好吧,这个问题且不谈,”琼恩转移话题,“所以你接下来是打算系统整理东域的覡术?这工作可不容易。”

东域(除了塞尔以外)就算不能说是魔法荒漠,也差不多了,原本或许还有一些巫师,应该也都投奔塞尔去了。而据维若拉所言,红袍巫师又抛弃了东域的传统巫术,改走中土体系。这样一来,要去哪里系统学习、整理覡术?

“身边不就有一位东域女巫吗?”

“谁?哦,你说翡翠?”琼恩差点都没反应过来,“她什么都不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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