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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南的技术在国内首屈一指,很快便在痛感很低的情况下,完成了冻胚移植。
他轻轻扶起了苏舒,像是扶起了一座易碎的花瓶。
小心翼翼的,忍住心口的疼痛,忍住对她的关心。
陈昊等在了门口,刚出来的时候,正在低头发着消息。
“苏舒的家属!”奚南故意提高了声线,陈昊才反应了过来,接过了苏舒的胳膊。
“好了?”
“嗯,先去观察室休息两个小时,没有不舒服的情况就可以回家了。”
陈昊应承着,赶紧推过了轮椅,将苏舒送去了观察室。
奚南望着他们的背影,一个人呆了许久,默默的走回了办公室。
外面的树枝上不知何时筑了一个鸟巢,小鸟刚刚孵化,叽叽喳喳的着实恼人。
奚南的双手交叠着捂在额头,手肘杵在桌上。
用手遮住的双眼,酸涩得很。
这一刻是从医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厌恶这个职业。
厌恶的并不是医学本身,而是作为医生的无能为力和职业操守。
外科医生无能为力是无法挽救垂危的病人,奚南的无能为力是眼睁睁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向了别人的怀抱。
所有医生的职业操守是坚持用科学的医术为每一个病患解决痛苦,而奚南的职业操守是逆反着心里不愿的哭喊,给了心爱的女人一个别人的孩子。
这一送也许就是再无相聚之日。
最痛的莫过于你用自己的双手为她圆满了幸福,而自己只能背后默默哭泣。
金钱过手的出纳,花店的店员,首饰店的销售,他们是否也会这般疼痛?
“奚南,你有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学医很枯燥?”摸着奚南不停被消毒药水浸泡的苍白的手,苏舒有些心疼。
他笑了起来,反手抓住了那只摩挲的小手。
她的手虽然常年接触各种颜料,却还是那般的滑嫩,让人欲罢不能。
“会,医学不是一门完美的学科,就像天文学家一样,谁也不能确切告诉你太阳系形成的秘密,宇宙之外是否还有宇宙,浩瀚的星空有无数的秘密等待着发掘,医学亦是如此。”
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苏舒把头靠在了奚南的肩窝,用头发蹭着:“那你为什么对学医这样执着?执着到有些走火入魔。”
奚南噗嗤就笑了起来,他勾起了苏舒马尾的皮筋,瞬间黑色的瀑布倾泻一身。
“那舒舒为什么这么喜欢画画?”
“我也不知道,就是小时候总喜欢看漫画,看着看着自己也想画一幅,画着画着便想画更多。”
抚摸着那一滩光亮丝滑的瀑布,感受着她脊背的骨节。
“我也是一样,我想要让这种不完美变得完美,虽然力量很单薄,可最终无数人的努力总能探究那最远处的星河。”
抚摸着脊背的她如同一只小猫弓起了身体,小小的一团紧紧的缩在奚南怀里。
低头看着她闭上的眼帘和微闪的睫毛,奚南自己笑了起来。
“奚主任。”李医生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嗯,怎么了?”
“叫苏舒的患者已经观察了两个小时,暂时没有异常情况,可以叫她回去了。”
奚南站了起来,对着李医生勉强的笑笑:“没事,她是我的大学学妹,我去告诉她吧。”
走到了病房门口,远远的就望见了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苏舒和一旁举着手机看视频的陈昊。
那一刻,他突然后悔了。
后悔帮助苏舒做了一个他认为错的决定。
“苏舒。”
轻轻的喊声唤回了苏舒空洞的眼神,她看着奚南,莞尔的笑了。
“奚南。”
简单的和陈昊点头示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就是肚子有些酸酸胀胀的,但是还可以忍受。”
“没事,只要不是剧烈的疼痛和大量出血都是正常的,有70的女性怀孕初期都会有流血现象。”
陈昊一听到出血便有些紧张,他侧目看了看苏舒,赶紧问奚南:
“那奚主任,回家需不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面对着陈昊,奚南真的没有多少温柔,脸色严肃得很。
“没有明确数据表示,卧床能够增加着床几率,只是尽量不要剧烈运动和从事较重的体力劳动,日常生活注意一些即可,不要让身体过于劳累。”
“好好好,那需不需要多吃一些有营养的补品?”
奚南瞥眼了陈昊:“也没有数据表示任何的补品、偏方能够增加几率,若是偏方有用,又何须我们这些医生?日常饮食清淡一些就行。”
随后他把目光转到了苏舒的脸上:“平日里注意卫生清洁,包括可能的出血,如果出血超过了月经量就要来医院,没有的话,就一个月后来复查hcg激素水平就可以了。”
苏舒的脸上荡漾开了一些笑容:“奚南,那现在是不是说明我已经怀孕了?”
奚南的喉结上下滑动,有些哽咽被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