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才终是缓缓开口：“什么时候离开都行，反正在这京城里已经没有可以让我留恋的东西了。”
苏辞镜看着愉妃的表情，又是了然一笑：“临走之前就不想与我爹道个别吗？”
“这……你允许？”愉妃惊喜。
“有什么不允许的，正好，我也想回去见见我爹。”
……
“你这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全，怎么能跑出来？”愉妃皱着眉头，小声朝一身男装的苏辞镜数落道。
“哎，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我躺得头顶都快开出花来了。”苏辞镜一边摸着霍祁为自己制定的面具，好似觉得有些新奇，一边又朝愉妃看了过去：“不过，你确定我爹会出来见你吗，你两之间的恩怨……”
听到苏辞镜这话，愉妃眸底就立刻涌出了一抹哀伤，却还是故作镇定的轻勾了勾唇角：“若是换了平日，他必然是不会见我的，可我已经明确说了这是我与他所见的最后一面，见完以后，我便会离开京城，此生此世再不回来。
这最后一面，他应该还是会来的吧。
至少，与故人道声别的情分，应该还在。”
“这就……”苏辞镜想说这就好，但不等她把话说完，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只听小二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客官这边请，这位姑娘就在前面的包房里。”
“我爹来了。”苏辞镜说着，便运起轻功从窗户跃了出去：“接下去的事情，你就自己应付吧，好好道别，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嗯。”愉妃轻声应下，可她手中的帕子却早就已经被捏扯得不成形状了。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又稳了稳紧张的情绪，这才在位置上端坐好，耐心等着小二带苏严进来。
门，终于被打开了。
苏严迈步进来，看到愉妃的那一刻，眉头明显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脸上这并未做太大的反应，而是恭敬上前朝愉妃行了个礼：“听说愉妃娘娘要离开京城了，微臣特来为您辞行。”
“……”苏严的动作和这番话，无疑像一把刀子狠狠捅进了愉妃的胸口，她好不容易安抚的双手，瞬间又颤抖了起来，连眼圈都不自觉的红了一圈。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温柔又尺度正好的勾起唇角：“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手握皇权的已不再是黎皇，我也不再是那个愉妃娘娘了。
更何况，如今是在宫外，这里也无其他人，姐夫无需这般多礼，还像以前那样，唤我一声林愉即可。”
听到愉妃这一声姐夫，苏严明显松了口气，却不知该如何开始话题。
他与愉妃的关系到底太过尴尬，这么多年，他心头的这个结也始终无法打开。
只要看到愉妃，他就会想起温婉因他们大受打击，最终出血而死的情景。
那种感觉，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见苏严不说话，愉妃便又接了下去，话也说得极其坦荡：“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与你说清楚。
其实我也明白，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该让它过去，不该死抓着不放。
可我总有一种感觉，若是我不找你说清楚，别说是要安稳的度完余生了，我怕是就连死也不会瞑目的。”
听到这话，苏严也瞬间明白愉妃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了，眸底的神色微暗几分，半晌才终是缓缓开口：“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