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笙神情微动,抬袖在身前扫出一片清净地。
“灵兄请坐,有话但说无妨。”
灵休讪讪一笑,从树上跳了下来,正正经经地坐在赵笙面前。
“这几月我与赵兄相处,格外敬佩赵兄雅量,早已在心中引为知己……”
他絮絮念着,话语时而还有些顿挫,显然是过来前才想好的说辞。
赵笙眼角抽动,一把取过灵休腰间的酒葫芦。
“有屁快放,扯这些有的没的,跟你客气两句还当真了。”
他一脸不耐烦,把酒葫芦塞子拔开,往嘴里灌了灌。
“这酒比起上次的流水青差远了啊,你这次来找我谈话,没有诚意。”
赵笙啧啧嘴巴,有些嫌弃,但还是忍不住多喝几口。
“那不是这些时日没干正事,手头没钱,买的酒寒酸了……给我留点,别全喝了啊!”
灵休一脸肉疼,伸手去要。
看赵笙完全没有将酒葫芦还给他的意思,他砸吧嘴巴,把手收了回来。
“得儿,我也不装了。”
灵休顿时混不吝起来,坐没坐相。
“其实我一开始遇见赵兄,就是有预谋的。”
“你小子不说不喜男色吗?事先说明啊,我对这方面也没癖好。”
“……”
灵休再也忍不住,从赵兄手里抢过酒葫芦来。
“没个正形儿,说正事呢!”
他眼神幽怨,自己喝了一口酒。
“他娘的,还真比流水青差远了,还卖我五两银子,买亏了啊!”
灵休骂骂咧咧,擦了擦嘴角的酒水。
“赵兄一点都不惊讶?也不生气?”
“大家都不是一天两天行走江湖了,灵兄境界如此高超,怎么会跟三岁稚子一样,不问是非黑白,就帮人护法?”
赵笙悠悠笑道:“虽说世间大有任侠义气之士,但此地是灵泉谷,但凡来这里的,大多有所图谋,称不上什么大侠。
欸,这话不是说灵兄,是说我,灵兄莫要如此看我,喝酒喝酒。”
灵兄盯着赵笙,忽而一笑。
“赵兄当真是趣人,知道我别有心思,还不赶我走。”
赵笙双手向后撑去,望着上方的翠荫。
“灵兄不知道我是哪里发家的,那个地方啊,外面看起来正大光明,里面却蝇营狗苟。
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太过防备,活得又太过劳累,所以我自小就养成了看人的本事。”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这一双眼,没有蕴含元气,但能看穿许多人的心思。”
说罢,他将目光转向灵休。
“起码在我看来,灵兄有心思,但没有坏心思,所以这几个月才一直没有点破,而且……”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头,将灵休手上的酒抢了过来。
“要是点破了,谁给我当冤大头,几个月都给我买酒喝。”
灵休不由张大嘴巴。
“好小子,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他叹了口气,道:“既然赵兄不怪,我心也就安了。”
灵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会来这里,其实也是族里人逼我来的。”
赵笙挑眉,笑问:“灵兄如此高深境界,还要受族里人管?”
“唉,谁家里没个老头呢?倚老卖老。”
灵休摇头叹气。
“我家那个老头子说,此次灵脉现世,有大劫之兆,兆像先从灵泉谷起,一着不慎,整座洞元界都将覆灭!”
他说到最后,话语已有些沉重。
赵笙听了,心头也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