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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走后,少女独自坐在医院楼道的长椅上。走廊上人来人往,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动,像是溪水中的一块鹅卵石。走廊里消毒水味很大,少女手中攥着号码牌,眼神飘忽不定。她不敢离开,只能先坐在长椅上等待,天色渐渐变暗,来往的人少了。她坐在医院楼道的长椅上,更像是一片掉入深海的落叶。

天色终于黑了,晚霞的最后一点光淹没在城市的霓虹之下,医院里的灯光闪了一闪终于还是亮起来了。白色的灯光笼罩走廊,在空气中添加了一分寒意,人心何尝又不是更冷了一分呢?

早上,医院的大厅里明显更加喧哗,但这里有人间应有的气息。几个小孩在医院一角哭闹的最显眼,紧接着少女就看见长龙般的队伍,这条队伍不但没有缩减,反而在不停的吸纳新的成员。

它大概是以人们的苦难为食吧。

“游星野,早年丧父。母亲于昨晚八时五十六分遭遇车祸,现正在抢救尚未脱离生命危险。肇事车辆驾驶员失踪。”警方监控室里,几个警员紧紧的盯着监控,监控中正是这个古怪的案件。

画面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昨天晚上8:56分,一辆银色面包车从画面上方进入监控视野。面包车在行驶一段距离后前轮突然爆胎,车身整体向右倾斜。随后面包车向前滑行,在路边马上要停下时面包车突然打开了雨刷器,随后猛然加速冲向路边的两个人。

可怪异的是,就在星野快要被撞到的时候,一个白色长方体突然出现挡在了她面前。那辆面包车的左半边径直冲向那个长方体,可是面包车好像冲进了那个长方体。没有零件飞溅,更没有车祸的惨烈场面。面包车的左半边好像被激光削去了,甚至可以看见右半边的横截面露了出来。就是这不明的白色物体帮星野挡下了致命一击,但星野的母亲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直接被车的右半边撞飞在后面的墙上。

赵警官的眉头一皱,问到“这人现在怎么样了。”

旁边的警员答道:“那个年轻女性没有受伤,简直是不可思议。”

赵警官的心里也早就有了这个困惑,为此他准备尽快联系星野做个笔录。因为他明白,但凡是不可能的事背后,总是有可以依托的解释。

随后赵警官便和旁边的警员说到:“你现在尽快去安排后续的工作。”

年轻警员刚要走,又被警官叫住:“这件事要向上级上报,切记。”

医院的门口人山人海,冷风穿过马路上的车流,直直的吹在行人的身上。交通也堵塞不通,这让星野想到生命被夺走的过程。

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先打了个寒颤。本能促使星野向着阳光下走去,可清晨的阳光本就微弱,再者穿过了厚厚的雨云已经不剩下什么热量了。

要下雨了

星野顶着风赶路,身边时不时有擦肩而过的人群。这时天已经阴了下来。赶在下雨之前赶到基本上是无望了,她只好再给赵警官回电话,希望对方可以来接自己。

赵警官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表示同意“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赵警官刚刚披上外套出门雨就下起来了,顿时到处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这迫使赵警官把手机音量调大。

电话的那一头是一个奇异的声音,她好像永远都不会用鼻腔发音,只让声音轻羽绒般的传出来。可好像也合乎常理,毕竟懦弱的人都会这样说话,星野则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但现在她已经没办法继续懦弱逃避了。

电话那头显然也下起了大雨:“我在雨街32号避雨。”因为下雨的原因,音质不是太好。可赵警官依旧可以听清。星野因为没有伞,理所应当的被困在他人的屋檐下避雨。

忽然,一阵风把雨点吹到了星野的脚下,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小小的屋檐并不能帮她遮风挡雨。

现在虽然已经到了早上六点,但因为黑云翻墨外面的天都是黑压压的,再加上因为已经到了早上所有的路灯全部都已经熄灭,这让现在的环境比晚上还暗,天上的云压的非常低,似乎像一片倒置的海洋。

星野决定向着明亮的饭店里走去,可在她刚要迈进那扇高大的玻璃大门时,有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回头一望。竟然看见雨中有一个时而隐现在车流中的物体。

那是一只残废的猫,左前腿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整个消失了,一节骨头漏了出来,显得突兀。星野只感到麻木,忽然在少女和猫之间闪过一道车影,那只残猫竟然消失了。这种猫是容易被撞死的,她知道……

“您要体谅我们的工作”星野正面对这一位皮笑肉不笑的服务员。她不能在这个屋檐下避雨了,按照店员的说法是因为没有消费。

“可是外面在下雨啊,我…我就等五分钟。”

“五分钟也不行。”店员的回答和她脸上的笑容一样冰冷。

“人家一个小姑娘就非得为难她?”这时一个带着墨镜的女士从饭店走出来,她把墨镜用手向下压了一点,让自己的眼睛露出来看着服务员。不知道是尊重还是轻视。

那个服务员刚想狡辩些什么,这位女士就不再里她了,转头看向星野。“我看你什么都没带,不出去也不能怪你。可是人家做生意的总归不是来接待杂客的,我给你把雨伞,你回家吧。”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两把雨伞,将短的一把给了星野。

“谢谢”星野接过雨伞“我会还给您的,您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女人身材虽算不上特别高大但也不矮,一头秀发显得有些蓬乱。她比星野要高上一头,星野在看她的时候莫名感觉对方也在反复打量这自己。

这绝对不是陌生人见面那种平常的打量,不知是不是有天气的原因,女人在墨镜后的眼神让星野不由的想打寒颤。

“那你记住了,我姓李。雨伞你就不用还了,现在天也不早了,赶紧回家吧。”说完那女人就打开雨伞头也不回的走了,只不过竟好像还带着一丝不舍。她看星野的那种眼神,更像是充满了了解,仿佛在之前她们就已经认识过了。

而那个店员则更是有了撵人的底气,星野也再次回到了门外的寒风中了。

赵警官很快就发现自己“请来的”当事人,完全没有用。笔录的内容,不能说几乎,简直就和监控一模一样。就连最可疑的“出现白光”的部分和笔录也一模一样。

“没道理啊”一个同事一脸不可思议“如果笔录属实,监控故障的假设就不成立了。”一个老警员也开口说道:“这种案子如果到现场也找不到线索,那多半就是悬案了。”警员拿起茶缸喝了一口水。“对了。这个案子有几个伤员?这个报告是不是写错了?”警员拿着一份报告。

“对了!你们谁看见老赵了?”

“他呀,闲不住去现场了?”

“又不是多大的案件,何必呢?”

“上级很重视这件事,特殊要求保留现场……”

已经八点了,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昨天发生事故的路段已经封锁。这时有一辆警车正在赶往那个“特殊的现场”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送星野回家。一方面的确是顺路,另一方面警方需要知道星野的详细住址。车上赵警官还是非常疑惑,”为什么肇事逃逸要确立专门的专案组这件事情连他这个“小组长”也不知道。这时坐在副驾的另一个警员给了坐在后座的星野一张表说到“你先填一个这个,然后从现在开始到结案之后的48小时不能出市。”

终于一阵疑惑涌上赵警官的心头。“老吴,为什么就这么小一个案子搞这么大阵仗啊?”面对赵警官的疑惑老吴好像早就料到了。“毕竟是在市区公然开车撞人,还逃逸。情节很恶劣!上级看你能力突出又年轻才派你接手这个案子,你就好好干吧。”

赵警官看着星野远去的背影如同星野看着雨中那白色的幽灵,车影闪过便寻不到它的踪迹了。这种猫是容易被撞死的,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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