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一直都是一个很要自尊的人。”
月光下，王芷微微抬头，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哥哥出身高贵，然而母亲的存在，却让他的高贵蒙上了一层怎么也洗不掉的污秽，所以他恨母亲，恨是母亲将他生下。
同时，他也更恨我这个母亲和其他男人生下的，被父亲留下来的同母异父的妹妹，毕竟我的存在，使得哥哥时时刻刻都无法忘记他那来自母亲的耻辱。”
“所以他一直想让我去死。”王芷忽然低头，看向江羽，说道：“可哥哥他又不想自己动手，因为他觉得那会脏了他自己的手，他想让我自己去死。
他从未承认过我这个妹妹，这很正常，因为我是他的耻辱。123。因此我也从未怪过他。
于我而言，能活下来就已经是我的一切了，所以我也从不会再去奢求什么，若说有，那也就只是活下去而已……
可是哥哥他，想让我死。”
王芷张开自己的右手手掌，缓缓举起，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
“他想要夺走的，是我唯一的一个奢求……公子你知道吗？在那之前我一直都在后退、后退、后退、不停地后退，直到我退无可退的时候，我才终于得到了足以让我前进的力量。
我成功地控制住了哥哥。/
那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哥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会听我的话，我可以让他替我做任何事，甚至连让他马上自杀他都不会犹豫。
这大概和权力就是一样了吧？不，这或许比那所谓的权力更加诱人，因为就算是权力，也不可能让人绝对的顺从，不是吗公子？”
王芷放下手，看向江羽，一步步地向他走去。
“那之后呢，公子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沉迷在这种超越权力的感觉里吗？
不，并不是，我放开了哥哥，让他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因为我唯一的奢望就只是活下去而已……虽然。芸阁我也在他的身体里留下了一些东西，但这也是为了确保我能活下去，仅此而已……”
“酒馆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江羽皱眉问道。
昨夜在酒馆的时候，王芷曾让她的侍女先行回府，想自己独自一人去寻找陆游……
现在想来，这其中就有很多问题，这深更半夜的，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竟敢独自一人在大街上溜达，这若不是脑子有病，那就是有恃无恐……
恐怕当时，王公子应该也在那附近才是……
“没错。”王芷点头承认，然后停在江羽身前，补充道：“而且我还可以告诉公子，不止是昨晚，在我控制了哥哥之后，每一次我单独外出的时候，哥哥他都会跟在我身后。
哥哥为人好强，不但饱读诗书，就连武艺也不愿落人一等，以哥哥的武艺，这建业城里能伤到他的不会超过一只手，而只要伤不到哥哥，那自然也就伤不了我……”…。
“那看来我当时还是多管闲事了……”
对于王芷这对兄妹之间的事，江羽没资格多做评论。
哥哥想让妹妹死，却被妹妹反过来操控利用……这二人之间，说不清楚究竟是谁对谁错，当然这世间的很多事都是没有对错的。
师父说过，对与错都是世人为自己的利益所强行塑造出来的一个对立，在往后漫长的时间中，这个对立逐渐被理所当然，成为了被所有世人都接受的一个对立。
“不，也是因为那件事，才让我和公子熟络起来的，不是吗？”王芷反问道。
“等等……被你控制的人，应该不只有你哥哥一个吧！”没再纠结这个，江羽忽然想到这一点，再次问道。
他在想。123。建业城的世家圈子里对王芷抱有恶意的人并不在少数，若她真的会那种能操控人的技艺，恐怕会被她下手的，应该不止她哥哥一人……
“嗯，有很多。”王芷没有隐瞒，直接就点头承认了，“包括诗会上曾故意帮唐夫人攻击我的那一位，也早就被我像哥哥一样控制了。
虽然其他时候都和平日里一般无二，但只要我需要，他们都只会听我一个人的话，哪怕我是让他们去死……”
忽然间，江羽感觉后脊一凉，猛地蹿起一股寒气。
“你让我去确认唐夫人和湘雅阁的仙音。/
“嗯，没错。”王芷依然点头承认，解释道：“她们想杀我，所以我只能将她们控制住，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在必要的时候不会被她们杀死……”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江羽难以置信地说道：“我从未听说过，这天下有什么武功可以把人操控到这种程度……”
“公子，这并非武功，只不过是一种邪门歪道。”王芷再次上前，抬手摸向江羽的脸，说道：“不过公子若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只是我并不建议公子学习，因为毕竟是邪门歪道，总会有一些缺陷，时间久了。芸阁有时候我甚至都会不认识自己……”
“你会不会……也对我用了这种邪门歪道？”江羽并没有躲开她的手，微微眯眼看着她，问道。
“不，这点公子多虑了，公子是我的朋友，我又怎会对公子用这种东西？”王芷否认了江羽的猜测。
“公子你也不用担心，我是真心想和公子做朋友的，从我确定这一点到现在为止，我从未对公子说过任何一句假话。
只是有一些事，我考虑到公子在当时可能会无法接受，所以才故意隐瞒了一些，但我希望公子知道，我这么做并非是出自恶意，我只是想要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想和我做朋友的真正原因？这总该可以说吧？”江羽问道，他忽然间极为怀疑王芷靠近他的真正理由。
“嗯，当然可以，就算公子你不问，我也是要打算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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